“资本的特性、行为规律与规范发展”内部研讨会简讯　　 

图1 部分与会嘉宾合影

　　2022年5月27日，《国际经济评论》编辑部、中国世界经济学会联合组织召开“资本的特性、行为规律与规范发展”线上内部研讨会。研讨会分为“政治经济学的视角”“法学和监管的视角”两个议题展开讨论。

　　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党委书记、《国际经济评论》主编姚枝仲研究员参加会议并致辞。他对与会嘉宾表示欢迎和感谢，并强调提出，对资本的特性和行为规律的认识是在实践中提出的一个重要理论研究任务。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说，马克思、恩格斯在当时还没有设想社会主义可以有市场经济，也就无法预见到社会主义国家如何对待资本。苏联的社会主义实践搞的是计划经济。在我们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实践中，如何认识资本的特性和规律，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新问题。过去我们埋头实践，埋头发展，今天到了在理论上认识清楚的时候。理论上不清楚，政策上就可能不明确，政策不明确就不能形成稳定预期和引导资本良性发展。现在的基本认识，是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为资本设置“红绿灯”，充分发挥资本的积极作用，抑制其消极作用，促进资本有序发展，遏制无序发展。而什么是资本的积极作用，什么是消极作用，什么是有序发展，什么是无序发展，还需要在理论和实践上深入研究和探讨。另外，讨论资本的特性和规律，还需要注意中国所处的阶段和环境。中国已经踏上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新征程，但目前仍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仍然是发展中国家，还有艰巨的发展任务。而且，中国正处于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和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战略全局中。讨论资本的特性和行为规律，要充分考虑到在新征程上“两个没有变”的阶段特征和“两个大局”的战略环境。

　　图2 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党委书记、《国际经济评论》主编姚枝仲研究员

　　上半场，政治经济学的视角。

　　南京大学原党委书记洪银兴教授的发言围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中的资本：属性、行为和规范”展开。他首先强调中国改革开放的一个重大理论突破就是承认并肯定资本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中的存在及其积极作用。现在关注的稳增长、稳就业最重要的是稳资本。然而，资本无所不能，但资本的风险无所不在；资本的积累性尤其是私人资本积累可能产生贫富两极分化效应；资本的本性具有逐利性和扩张性，需要趋利避害；资本市场、权力的介入、互联网平台成为加速资本无限制无序扩张、资本野蛮生长的三驾马车。在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中，不仅仅是要规范资本本身的行为，还要规范资本无序扩张的外部环境，比如要防止权力和资本的结合，在互联网平台上反垄断。只有这样才能充分发扬资本推动发展的长处，抑制其可能的弊端，规避其可能的风险。

　　图3 南京大学原党委书记洪银兴教授

　　中金公司首席经济学家彭文生立足政治经济学的分析，梳理了从古典经济学到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新古典经济学中对资本的认识，认为对资本无序扩张的分析应超越外部性，回归寻租视角。防止寻租的对策有二：一是防止垄断，二是防止政府信用进入资本。资本无序扩张体现在土地、金融和政府信用联系在一起，这一产融结合模式阻碍了创新，其既以追求利润为最大目标，又要和实体结合，还享受政府的信用担保。平台企业的反垄断，不能套用传统的市场份额等静态标准，反垄断应该有包容的政策取向。同时，平台企业的主要问题不是垄断，重点是反不正当竞争。不能否认垄断对创新的驱动作用，但垄断不能成为创新的阻力，应对一定规模以上的企业提出研发投入比例的最低要求。防止资本无序扩张最根本是要防止金融和产业结合，实现产融分离。

　　图4 中金公司首席经济学家彭文生

　　中国人民大学企业与组织研究中心执行主任聂辉华教授剖析了数字经济时代资本的特性和行为规律。在数字经济背景下，资本具有传统属性和新属性。传统属性包括生产属性和社会属性：资本具有劳动所没有的特性，因此资本带来的收益超过劳动；相对于劳动，稀缺的资本拥有更大的谈判力。新属性包括科技属性和国际属性：资本促进生产力的方式比过去更强大，现在可能是得科技者得资本；数字经济时代的资本可以非常便捷地通过产品穿越国界，将“赢者通吃”发挥到极致。在资本传统属性和新属性的认识下，为了更好地利用资本促进共同富裕，需要处理好如下五个关系：正确处理做大蛋糕和分好蛋糕的关系；正确处理发展和规范的关系；正确处理政府和市场的关系；正确处理公有制经济和非公有制经济的关系；正确处理国内市场和国际市场的关系。

　　图5 中国人民大学企业与组织研究中心执行主任聂辉华教授

　　在讨论环节，北京师范大学经济与工商管理学院贺力平教授从概念上界定资本是社会为创造价值的风险投资，以分散化的方式所预付的资源。他从社会资源公平流动、企业组织治理结构改革的角度，认为应该建立必要的社会监管和规制，以全面平衡的观点来看待资本属性和相关的制衡问题。上海社会科学院党委书记权衡研究员回顾了马克思关于资本逻辑及其批判的理论分析，指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在扩大所谓“资本文明面”的同时，可以为消除资本追求价值增殖的逻辑困境，提供强有力的制度基础和保障；当前面临的主要问题是要形成对新环境下资本有效监管的治理逻辑。首都经济贸易大学李婧教授强调应该以发展的眼光看待资本，不可回避资本的本性，尊重在社会主义国家资本发展规律的特点。此外，与会嘉宾还就当下对资本特性讨论的新特点、资本市场的动向以及为资本设置“红绿灯”等问题交流了看法。

　　下半场，法学和监管的视角。

　　中国政法大学法治政府研究院院长赵鹏教授强调法律及监管的科学性、有效性决定了资本的效能。目前，资本出现的乱象并不预示其内在界限，而更多反映了当下中国法律规则及相应的执法体制还存在的问题。未来国家法律调控能力的完善程度决定了我国能在多大程度上既有效动员资本的优势，又遏制其负面效应。这既要求法律内在的政策选择符合人民利益、契合产业规律，也要求充分发挥法律的程序理性、形式理性从而确保监管是基于规则、可预见、透明的，以创造可预期的博弈环境。同时，需要在行政权和司法之间不断协调，切实规范权力，使监管权力的运行既能有效回应社会问题，又能兼顾相互竞争的利益，最终实现动员更多的资本为社会福利服务。针对时下关注的热点，他认为需要强化法治意识、提升监管效能，确保法律体系能够在理解产业内在规律的基础上动态回应新出现的问题，动员资本的同时兼顾安全考量。

　　图6 中国政法大学法治政府研究院院长赵鹏教授

　　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研究会副会长李青从政府和监管的视角回顾了学术理论中的资本和政策语境中的资本这两种资本概念，梳理政策文件里对资本的全貌描述。由于平台经济是近几十年技术创新、模式创新的主要领域之一，平台跨界特征与资本的无界限能力叠加的影响广泛而深刻，因而对资本无序扩张的关注聚焦在平台经济领域，但需要区分对资本的监管和依据《反垄断法》对企业行为的监管。防止资本无序扩张不简单等同于依据《反垄断法》对企业行为的规制，更不是简单等同于依据《反垄断法》对平台企业进行规制。资本无序扩张的主体与《反垄断法》规制的企业主体既有重合的，也有各自独立的。《反垄断法》不能解决资本无序扩张的所有问题。《反垄断法》要坚持自己的目标价值，保持市场充分适度竞争，及时制止违反《反垄断法》的垄断行为。

　　图7 发改委价格反垄断局原副局长、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研究会副会长李青

　　在下半场“法学和监管的视角”的两个主题演讲后，与会嘉宾进行了热烈的提问交流。针对资本监管与国际竞争力的关系，聂辉华的回应提及要考虑数据安全和国家安全，在国内安全和国际安全间做出平衡。针对如何确保反垄断执法评价标准的动态性，李青认为监管面临新问题是正常的，制度回应需要时间，因此要包容监管的短暂缺失，监管也将在实践中不断优化。针对科技和资本扩张的关系，聂辉华回应道，市场促进资源流动，资源流动才能促进优化，要保持相对开放的态度，促进动态立法的过程。此外，赵鹏指出针对立法的相对滞后，要在防止新事物监管套利和不过度采用过去规则加以约束之间寻求平衡，不断进行立法调试。未来要提高立法可预见性，提高规则化，使得法律调试过程趋于平衡。

　　本次内部研讨会通过线上方式召开，五十多名参会人员遍及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广东外语外贸大学、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吉林大学、辽宁大学、南开大学、山东财经大学、上海对外经贸大学、上海国际问题研究院、深圳大学、四川大学、中南财经政法大学、中央财经大学、中国社会科学院等国内诸多高校、科研机构。

　　（根据会议内容形成的完整文章即将刊发于《国际经济评论》2022年第4期，《国际经济评论》编辑部崔秀梅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