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发表于“深海区”微信公众号 2024年11月7日

看完美国大选这场“剧”，世界准备好了吗？

肖 河

　　在这次的美国大选，特朗普赢得了美国政治中数十年未见的一边倒的大胜。共和党人不仅成为未来四年白宫的主人，还夺回了参议院的控制权。虽然此时众议院的归属未决，但共和党掌控众议院的前景似乎已不可避免。至此，一场原本被认为两党竞争将非常激烈的竞选，以共和党全面获胜告终。

　　对于未来四年特朗普可能将毫无掣肘地推进其对外政策，不少欧美政治人物显得极为忧虑，害怕其会推行一套与拜登政府截然相反的政策，进而使得原本就面临巨大压力的西方主导的“国际秩序”彻底坍塌。这就包括特朗普是否会逼迫乌克兰对俄罗斯让步，导致美欧关系破裂，以及是否会忽视和削弱美国的全球同盟体系。

　　不过，这种担忧在某种程度上可能属于“过虑”。过去八年，美国政治经常被贴上空前“极化”的标签，但是两党在很多重要议题领域仍展现出了趋同的迹象。在内政议题上，民主党的建制派在向共和党靠拢，把“美国第一”的口号变成了“服务美国中产阶级”的外交政策，保留和增强了在贸易和产业领域的经济民族主义要素，甚至提出了自我否定的“新华盛顿共识”。在外交议题上，“特朗普”们实际上也在慢慢学着接受两党建制派的观点。在特朗普此前的四年任期中，美国和盟国之间虽然口舌纷争不断，但是北约扩大了，美日、美韩同盟也得到了再确认。就连乌克兰，也是在这几年中将“加入欧盟和北约”写入宪法。对照这次大选的结果，上述的双重趋同又似乎说明了更多，那就是在经历了8年的激烈政治内斗之后，新的压倒性“共识”已经呼之欲出。

　　当然，在乌克兰问题上，再度执政的特朗普很可能尝试拜登政府所没有考虑的选项，那就是提出一份立足于相互妥协的停火方案。这一提案可能引发美乌、美欧之间的矛盾，但是并非必然立即导向乌克兰的战略失败与冲突的终结。这是因为在特朗普团队可能提出的方案中，同样可能有俄罗斯所不能接受的部分。特朗普团队已经放出风声，如果俄反对停火方案，将会加大对乌援助作为博弈筹码。美国知名历史学家和政策评论家尼尔·弗格森就认为，特朗普深谙威慑之道，绝非像很多人认为的那样会轻视乃至放弃美国的战略利益。对于盟伴，特朗普可能会继续压榨它们的“富余资源”，让它们承担更多责任，甚至提出将防卫开支提高到占GDP的10%水平的“漫天要价”。这将带来激烈的讨价还价，但也不必然是美国同盟体系的削弱和解体。

　　比起上述表面性的政治安全领域的“特朗普冲击”，更应该担心的反而是特朗普的国际经济政策。在竞选期间，特朗普就明确表示其未来执政纲领将是“加倍奉还”，将进一步用史无前例的关税武器来破坏冷战结束以来加速演进的全球化进程，将一个日益趋于一体化的国际经济体系变得阵营化甚至碎片化。乍一看去，这种全球贸易和投资上的共同损失似乎不会带来非常严重的后果，可以由时间来加以消化。然而正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国际经济体系的这一挑战很可能给各国带来难以消化的冲击，进而产生无法预测的政治和安全后果。事实上，当前最可怕的联想是，如果特朗普真的按照承诺立即、全面地实施对华加征关税，会不会让世界回到大萧条之后的全球高关税时代。

　　无论如何，特朗普大胜当选已成定局，美国的国际经济政策将走向更进一步的“失控”也是大概率事件。正当此时，要想避免悲观预期变为现实，需要包括中国在内的全球南方国家在全球安全和经济治理领域做出更多努力。

　　就此而言，美国大选可能是一幕好“剧”，但也容不得隔岸观火。